追问冷热交织的AI：如果泡沫是最终归宿 我们现在身处何处？

生成式AI热潮蔓延半年有余，全球股票市场因AI技术起起伏伏。

前有罗斯柴尔德直言“AI估值过高”，对于加仓AI科技这件事“越来越不那么确定”；后有Stability AI放出豪言，认为AI“将是未来几年最大的投资主题之一”，也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但还未开始的泡沫。

多空双方各有各的道理，但细品各方言论，很难说不是“屁股决定脑袋”——前者刚刚逢高减持英伟达股票，而后者更是开发了大热的AI工具Stable Diffusion，并从包括Coatue、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等投资者处筹集了超过1亿美元。

一边是ChatGPT等AI机器人流量可能见顶，一边是英伟达等一众美股连续上涨甚至再创新高。

这一场AI技术革命本质如何，二级市场影响几何？如果泡沫是本轮人工智能热潮的最终归宿，那么现在我们身处何处？

▌一二级市场热潮

英伟达作为这场AI热潮最具代表性的股票之一，日前刷新了股价历史新高——美股当地时间7月14日，英伟达盘中股价达到480.88美元/股，年内涨幅高达211.22%。

超微电脑、博通等公司美股股价同样在近日继续攀升，前者也在上周五创下股价历史新高，年内涨幅逼近260%。

当然，在一级市场上，AI热也还未消退。

国内，京东前AI掌门人周伯文、快手AI核心人物李岩、创新工场董事长兼CEO李开复等多位大佬已开启组团创业。海外也已有Cohere、Runway、Replit等多个明星项目涌现。美国研究机构CB Insights数据显示，已有13家AIGC企业成为独角兽（估值超过10亿美元的初创公司），它们从创业到成为独角兽所花费的平均时间缩减了一半。

▌聊天机器人失去新鲜感？

但必须承认的是，市场上已出现“AI热度退潮”的疑虑。

最初疑虑起源于一则“ChatGPT流量见顶”的消息，而近日其网站流量下滑窘境更盛——ChatGPT访问量在6月环比下滑近10%，还有数据显示其用户流失率飙升至20%。

SimilarWeb由此警告，人们似乎已经对生成式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失去新鲜感，人工智能现在必须证明自己更多价值，而无法坐享其成。

与此同时，还有人指出，人工智能实际上并不智能。

纽约大学心理学和神经科学名誉教授、机器学习公司Geometric Intelligence创始人Gary Marcus认为，眼下人工智能系统的智能化程度并不高。

他表示，当前人工智能中经常被吹嘘的神经网络与人类大脑神经网络的功能完全不同；虽然人工智能机器可以进行反身性统计分析，但它们几乎不具备刻意推理能力。虽然AI具备学习能力，但这种学习主要围绕单词统计和对提示的正确反应；它们并不学习抽象概念，而且与人类不同，AI没有内部模型来理解周围的世界。

▌“一场真正的变革”还是“仍不智能的人工智能”？

更多投资者们心中打起了鼓：这一场AI热潮到底是不是炒作泡沫？高盛本月发布了一篇两万字报告，邀请了多位分析师及业内人士就此发表观点。

上文提到的Marcus教授便是看空派的代表，对于“人工智能的炒作是不是过了头？”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Marcus认为，人工智能系统的智能被过分夸大了。“那些认为通用人工智能即将到来的人，几乎肯定都错了。”“通用人工智能最终可能会实现，但今天我们离它还很遥远，再多的投资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现状。”

不过，更多受访者则抱有乐观态度，将这次的AI技术发展看作“一场真正的变革”。

例如高盛的首席软件和互联网分析师Kash Rangan指出，AIGC技术能以文本、图像、视频、音频和代码的形式创建新内容，并通过自然语言而非编程语言来实现，这是其关键的变革性特征。

人工智能风投公司Conviction创始人Sarah Guo认为，此前的人工智能技术迭代需要人类编写确定性代码来执行特定任务（“软件1.0”），或收集训练数据来训练神经网络完成特定任务（“软件2.0”），而现在基础模型具有自然语言能力、推理能力和对世界的一般知识，减轻了企业收集训练数据的负担，开创了“软件3.0”时代，有助于企业提高效率。

高盛全球高级经济学家Joseph Briggs估计，在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广泛采用AIGC技术后，10年内可将年劳动生产率增长提高约1.5个百分点，并最终将全球年GDP提高7%。

▌AI泡沫是否出现？

至于二级市场上，AI炒作是否过头也已成为争论焦点。

上月罗斯柴尔德减持英伟达之后，其全球首席投资官Benjamin Melman曾坦言，“我们会加仓AI科技吗？鉴于AI估值太高，我们越来越不那么确定……如果（估值）继续增长，我们甚至会变得更加谨慎。”

高盛市场策略师Dominic Wilson与Vickie Chang也提醒，在过去创新引领的生产力繁荣时期，如电力（1919-1929年）、个人电脑和互联网（1996-2005年）广泛普及之后，股票价格和估值的急剧上升化为泡沫，最终破灭。

不过，目前大多数分析师认为，AI泡沫还未出现。

高盛美国互联网分析师Eric Sheridan指出，在过去几个月里，绝大多数以人工智能为主题的公司的表现都优于大盘，其市盈率仍处在相对合理的倍数。泡沫通常是指企业价值与眼球/点击量、可寻址市场动态或纯粹的兴奋情绪作为估值的驱动因素，而不是市盈率。因此，这与之前的科技泡沫非常不同。

Rangan也表示，人工智能可能并没有进入炒作周期与其他大型技术周期（如从分布式系统到云计算的转变）不同的是，在其他技术周期中，老牌企业的反对曾导致技术应用放缓，而这次的AI热潮是由全球科技巨头们推动的——“当技术提供商一致认为技术变革正在发生时，它就是真实的。当客户开始感兴趣时，这就不是炒作。”

业内玩家也给出了自己的“泡沫预期”——开源人工智能公司Stability AI首席执行官Emad Mostaque认为，AI的确会发展为泡沫，并将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泡沫，“我称之为‘.AI（dot AI）’泡沫”，但这个泡沫“甚至还没有开始”。

Mostaque表示，AI“将是未来几年最大的投资主题之一”，其所需的投资总额可能达到1万亿美元，“因为作为知识的基础设施，它比5G更重要”。不过他也补充称，目前AI还处于发展的“早期阶段”，“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在金融服务等大型行业大规模部署，“但我们可以看到它的价值。”

如果泡沫注定出现但还未出现，那么站在当下时点，有哪些AI投资机会值得关注？

Rangan和Sheridan看好开发基础AI模型的大型科技公司，以及半导体公司、云计算服务商、基建公司等“卖铲人”公司。

此外，Guo补充称，她看好整个AI领域的机遇，并对AI的应用前景感到兴奋。值得一提的是，她作为早期投资者指出，在一定范围内，自己不那么关注企业估值，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具有广阔上升空间的市场、产品与企业家。